一場雨中的打火日常

早上九點半左右，分隊警鈴響起，不是救溺也不是需要破門的勤務，是火警。雖然平安無事對消防隊來說是最好的事，但對我來說，近一個月來沒有聽到火警，反而有點興奮（學長要是看到我這樣說應該不會開心）。或是連日大雨悶太久沒出門，想到可以出去透透氣就覺得不無聊。所以警鈴一響起的當下，我馬上衝下樓抓了消防衣帽鞋在車上等待學長出動。

在出發前往火場的車上回想起昨日下午，我和一位消防學長當時出外勤，挨家挨戶地安裝住警器，因此沒有出勤火警而逃過一劫，為什麼說是逃過一劫？ 因為昨天這場火從下午三點半出去後直到隔天凌晨四點多才返隊。照出勤的役男說法，昨晚雨下不停，淋雨後全身濕，雨停乾了之後又再下雨，乾濕循環好幾次。

我不知道接下來這場火會打到甚麼時候，地點不在我們的轄區內，而通常需要跨區支援的火警都有點麻煩，此時窗外已有小雨飄落。

火災地點在一處大樓房內，到達時沒有看到明火竄出(幸好沒有)，但已經冒出黑色濃煙 — 據我時常聽無線電的經驗，如果說外觀有明火是最嚴重的，那冒出黑色濃煙可以排第二。

起火的大樓靠近路口轉角，在大樓前方已有其他分隊的消防車輛抵達，我們車輛部署在另一側最近的轉角。下車後我先對大樓外觀拍照，接著聽從學長的指示扛起水帶準備佈線，毛毛細雨也在這時轉為滂沱大雨。

但大雨還不是最糟的，起火地點是市內的主要道路之一，在員警趕到現場管制交通前，我們得小心地閃躲穿梭的車潮。佈署的地方又恰好是醫院門正門前，出入醫院的車輛被我們的消防車卡住動彈不得。慶幸的是面對這堵塞的車陣，似乎沒有駕駛人不耐煩的抱怨，也許大家都能體諒情況特殊，也許是緊急讓我忽略了喇叭聲。

由於當天早上外勤的學長不少，能前往現場的人數不多，我們分隊只有一位小隊長和兩位隊員前往火場聽從現場指揮官指示。包含我在內，剩下一位學長及兩位役男，在後方支援水線佈署。

佈水線不複雜，但也不輕鬆簡單。穿著沉重的消防衣褲在大雨的道路上來回奔跑，一切動作都要快速到位，並注意自身安全。需要迅速、準確、安全，以及能夠扛起水帶奔跑的爆發力和耐力。

順便在此提醒各位騎士，千萬不要以飛快的車速壓過水帶穿越。充飽水的水帶壓力很大，不像你家的花園水管可以變形，所以在高速行駛下你很有可能會慘烈地飛出去，除非有像下圖這樣子的水帶護橋可以穿越。現場的救護車是為火警待命的，不是要來救摔車的。步行的民眾穿越時也請留意腳下，當天就看到不少民眾被絆倒，幸好大家看起來都是自認倒楣摸了鼻子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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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大雨中來回奔波，起霧的眼鏡和雨水讓我視線不清，消防衣下汗水淋漓，冰涼的雨水好像也滲入其中。最後，火勢在兩小時內控制並完成撲滅，我們終於可以狼狽返隊。身上，殘留的味道並不像運動後的汗味，強烈的煙味會掩蓋汗臭，我覺得自己彷彿是剛出爐的失敗料理一樣，散發著焦過頭的味道。

消防員的工作會有多辛苦？ 身為役男，我無法百分之百的體會。我不用連續上班24–48小時，不用處理繁雜的業務，不用面對官僚，也不是救護的主力，在救災現場，也只是輔助性地支援佈線和拍照，更不用冒著生命危險進入火場搶救，只能以這種方式貼近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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