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島渚的俘虜，坂本龍一的音樂使人自由

2023/09/08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resource from Milan Records USA

站在2023年觀賞1983年的俘虜（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電影，由京都法學畢業的大島渚執導，改編自Laurens van der Post在二次世界大戰中作為日本戰俘的親身經歷著作The Seed and the Sower(種子與播種者)一書。其中將戰爭的殘酷及人性的幽微之處刻畫的絲絲入扣，即便已經過了四十年，戰爭依舊殘酷，而人性依舊是所有命題裡備受探討的顯學。

該電影拋出許多在80年代尚屬爭議性的話題，其中值得讓人玩味的是雙男主的選角，英軍少校傑克由來自英國樂壇，有著變色龍之稱的歌手大衛鮑伊飾演。而日本在印尼戰俘營裡的最高軍職上尉則由坂本龍一所飾。

可以理解的是若非兩位主演的顏值讓人賞心悅目（幾乎是80年代東西方顏值天花板），大概也不會有那極具代表性的一幕。傑克死後，對他惺惺相惜甚至心生愛慕的世野井上尉將傑克的一束頭髮割下收藏，直至日本戰敗，直至世野井被處決身亡。竅妙的是，除卻情與慾之外，日本軍官為何會對身處戰俘營的英國上尉產生惺惺相惜的好感？

是因為愛國主義至上的日本軍官從未發覺英軍居然可以在戰俘營裡唱歌同樂，彼此鼓舞士氣，然後苦中作樂？又或者是同樣淪為戰俘，但軍官卻願意為手下的士兵挺身而出，甚至犧牲自己挽救同袍？若情況反過來，日本軍官會這樣做嗎？還是會集體切腹表達其忠君愛國？光榮赴義？

俘虜日本海報，resource from wikipedia

雙主角的表現出乎意料的不俗，但讓人銘記最久的卻是飾演原中士的北野武，原中士讀懂了長官世野井上尉對傑克的那點欽慕之情，在他力之所及之處對戰俘營裡的雙方翻譯勞倫斯中校也釋出些許善意，幾次讓他免於責罰。然而，當立場反過來，日本戰敗，原中士要被處決的前一晚，勞倫斯來看他，也只能陪他聊起戰俘營裡的那場酩酊大醉。即便原中士問他：自己的罪跟其他人沒有不同，怎麼就得明天處決？

戰爭裡，所有犧牲被犧牲的人都源自於We are victims of men who think they are right. 勞倫斯是這樣回答原中士。可能理解了，也可能不理解，最後的畫面是他笑著對勞倫斯說：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眼眶帶淚，嘴角帶笑，北野武的演技讓人震撼。

坂本龍一的電影配樂從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開始走進觀眾耳裡，爾後他參與演出且負責配樂的末代皇帝（The Last Emperor）裡，記憶最深刻的一幕是，文繡對溥儀說：我要離婚，而大雨傾盆，緊繃的弦聲，將人焦灼不安的情緒一步步一聲聲推向高峰。What left unsaid in the movie, music says it all.

音樂使人自由，某個瞬間，某些時刻，解放了思想，釋放了箝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