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L137-Yie02

2024/04/28閱讀時間約 13 分鐘

  忽遇襲擊,廖穆斌立掏甩棍,打上第一人的頭臉!


  鮮血隨著棍頭揮舞的軌跡濺上牆壁,那人卻似無感,抬腳踹著持棍者的肚子,讓他差點嘔出下午吃進去的食物。


  被踹的人撤步後倒,馮瑰逸旋即抄起一筐要回收的鐵鋁罐,哐啷砸向三人,然而塑膠箱和空罐毫無殺傷力,當中一人探手掐住細頸,將身高一百七的女子高擎離地!


  「滋!」甩棍迸出流光,電擊裸露在外的臂膀,目標仍舊不痛不癢,還運臂擲出手上人!


  一連串乒鈴乓啷中,馮瑰逸與廖穆斌摔成一團,旋又忍痛而起,拔腿奔逃。


  「我的迴旋鏢在你車子上!」可是露營車遠在另一頭,車主遂回:「我來引開他們,你去拿迴旋鏢!」


  「太危險了,他們是兵將……」話未完,視野稍暗,一個天兵自上飛越而過,落在前方,與後邊兩兵夾擊人類。


  「你攻後面!」馮瑰逸扶著同伴的肩腰,讓人轉往兩個天兵,她則順勢出腿,掃向前人下盤!


  「唔!」前兵本有防備,踢來的長腿卻臨時變線,旋上側顱,令他倒向一旁的窗欄。至於後方,伏特驟升的電流也迫使天兵首度退卻。


  「走!」馮瑰逸拽著廖穆斌的手腕,再次邁出大步。


  出了暗巷,二人重回戲棚,布袋戲才剛演完,工作人員正忙著收理,四周的人潮及攤商亦未散去。


  「有天兵攻擊普通人!」廖穆斌放聲高喊,引起群眾注目。


  戲場右方是一座小公園,裡邊有遊樂場,他們先跑過一排歷經風吹日曬、破爛落漆的搖搖馬,再到波浪形的攀爬架下,一兵跳上攀爬架頂部,其下的馮瑰逸見狀,就躍起捉住踩在槓上的腳踝,借重力拉下頂頭的人。


  廖穆斌則躲入高塔,跑至塔頂,滑進管狀的溜滑梯,溜到半處,便瞧滑梯底部站著一雙腳,敵人就等他滑下去。


  即將滑出之際,廖穆斌張腿抵著兩側管壁,卡住己身。守株待兔的天兵沒見人影,遂彎身查看,短棍馬上電擊額心!


  他一邊電人一邊出滑梯,那名天兵明明口吐白沫,全身劇烈抽搐,仍要出拳,廖穆斌側移閃避後,又一名天兵撲來!


  人類扭頭躲至樹後,天兵一記飛踢便踢得樹幹迸裂,正要再追,馮瑰逸倏然飛身坐上他的肩頸,攥握磚塊狠敲顱頂,再仰天下腰,夾頭將其翻摔在地!


  攻勢屢屢得手,卻未造成實質傷害,三兵旋又圍堵去路。


  「蟾城警備隊,別動!」幸好周圍的民眾趕快報警,兩名警備員就近出動。


  警備員均持手槍,廖穆斌趕緊舉高兩手,「是他們先動手的!」馮瑰逸的姿勢和他一樣。


  槍口遂對準身穿朱紅長衣的天兵,警員喝道:「趴下,雙手碰地!」天兵遲遲沒動作,於是警員二喝:「我說趴下!」


  長衣飄飄,突地迫近警方,逼得警備員開槍射擊,卻被閃開,接著擺臂一揮,就將一人揮到十公尺之外!剩下的那個急急求援:「武德公園需要支援,武……哇啊!」天兵的腿足硬如鋼鐵,掃得警員的脛骨應力而斷,抱腳哀嚎。


  「跑!」三雙青金色的眼瞳又轉回自身,廖馮二人全力而奔。


  圍觀的人們被剛才的景象驚得四下逃難,兩人想跑入戲棚內,一兵再度翻縱至前,直腳踹來,馮瑰逸和廖穆斌分往兩旁躲開,而後該兵追著女子不放,廖穆斌雖欲幫忙,但另兩兵來勢洶洶,他只得閃進戲棚。


  一入戲棚,人類跑至後台,天兵隨之到後台入口,一股烈焰乍然噴出,定睛一瞧,是一管增加舞台效果的噴火槍,遂避開火焰握住噴管,提膝力頂,凹壞金屬製的槍管。


  後台空間不大,堆滿各種戲偶、道具、衣物、運算機及控制燈光音效的電子設備,在追的人卻不見蹤影。


  兩雙兇狠的眼目稍垂,正困惑人跑哪裡去了,掛著工作人員衫褲的高架霍然傾斜,壓向一個天兵,緊接著一根黑棍憑空閃現,甩上他的後腦勺!


  另一兵想奪棍,卻遭炙焰二度噴臉,燒得人滿頭是火,「呃啊!」他著急拍頭,同夥也趕忙撲滅。


  穿著隱形上衣的廖穆斌抓起隱形褲,轉身就跑。


  與之分散的馮瑰逸衝回暗巷,一路翻倒盆栽、機車、腳踏車,以及層層疊放的箱子,前路受阻,追兵遂蹬牆一高,想要縱至人類跟前,但馮瑰逸早有預料,隨手抽出一疊箱子丟到地面,裡頭的上千顆鋼珠嘩啦滾出。


  「唔唔……喔!咳咳……」天兵落地時踩著圓圓滑滑的小珠子,不僅跌個四腳朝天,還被硬底的軍靴踐胸踏面,又痛又岔氣。


  馮瑰逸總算返至露營車,拉開束口袋,取出充能罐塞入懷裡,再戴上黑色手套。


  「砰、砰!」車頂驟然劇震,然後天兵跳到引擎蓋上,準備一拳打破前窗,馮瑰逸靠往門邊,車門嗡地而收,她的左掌平攤向上,再作勢右推,束口袋便升空飛出,繞至車頭重擊下巴!


  被揍下車子的天兵甩甩頭,剛挺直身軀,飛鏢又旋中下身,把人失衡掃倒,而後套著保護膜的鏢刃反覆擊打腦袋,他雖被打得滿臉是血,卻沒暈去,反而看準時機,徒手擭住迴旋鏢,擲回給主人!


  馮瑰逸矮腰閃躲自己的武器,接著左臂朝後一直,再往前一招,藍光紫光迴旋如輪,逕馳彼處!


  戲棚內,跑出後台的廖穆斌迅速套上隱形褲。隱形裝是由軟螢幕製作而成,衣褲內裝載微型運算機,能夠感應分析周邊環境,並轉化為數據資料,即時模擬影像顯現於螢幕,讓穿戴者近乎完美地與環境融為一體,僅在移動時,會因計算數據而使成像有時間差。


  廖穆斌蹲在座位區內,看著天兵憤憤而出,其中一個頭髮捲曲毛燥,模樣可笑,彷彿喜劇角色。二兵巡視偌大的戲棚,想找出躲藏者。


  眼見他們逐漸遠離戲台,廖穆斌遂胸腹貼地,四肢緩慢爬行,匍匐回後台要拿噴火槍,然則爬到一半,一兵倏地回頭擒住他的小腿抓舉過頭,狠狠砸地,再扒開隱形裝,令人無所遁形,但短棍霍霍劈頭,然後毫不留情地戳擊眼珠!


  隱形裝會導電,廖穆斌不敢隨便按下電擊鈕,趁著天兵摀眼痛叫,他再補一腳,旋即起身。此時那個頭部焦黑的天兵闊步而近,人類靈機一動,脫下隱形上衣,朝前拋去。


  扔來的衣物遮擋視線,天兵反射性抬手撥開,卻正中對方下懷,電光閃爍的棍頭一碰及隱形衣,強勁的電流衝擊衣內裝置,登時起火燃燒,殃及衣下的天兵!


  「啊啊啊啊──」這次的火勢更猛更大,上半身全是熱焰!


  被戳傷眼睛的天兵怒不可遏,廖穆斌搶先開口:「後台有滅火器,快幫他滅火!」


  他卻不理會同袍,像隻發狂的公牛亂衝亂撞,一連撞飛數十張椅子及一個大男人!


  被迫騰空的人最後前胸仆地,神情痛苦,眼瞧敵兵又再靠近,身旁剛好有一台發電機,插孔接著一組延長插座,他連忙拔下延長線的插頭,改接甩棍頂端過載的電壓,原先插座上連著戲棚的大燈、吊臂、螢幕、音響、控制台,全數不堪負荷,瞬時火星四濺、轟然爆炸!


  相隔一條街的馮瑰逸聽到巨響,心如擂鼓!她不近身肉搏,除因沒有注射充能液,還有這三個天兵跟以往對戰的兵將不同,神智似乎不太清楚,體能卻異常充沛,難以擊暈。


  猶自思考對策,美眸瞥見地上的束口袋,於是右手舉掌不動,左手一撥,彼方尚在和天兵對戰的迴旋鏢分出一刃,獨自鑽入袋中,後和袋子一同升高,悄悄飄至天兵的腦後,用背繩套住他的頸項,再扭力束緊,同時把他吊至半空!


  「唔唔唔唔唔……」天兵使勁掙扎,直到腦部缺氧,雙臂垂垂軟下,馮瑰逸即時放人下地,確認他只是被勒暈後,隨即飛奔趕回戲棚。


  戲棚已是一片火海,吞噬夏夜最末一絲涼意,眾人急忙救火,遠處傳來消防隊的鳴笛聲,場面非常混亂!


  一向淡然的臉色霎時刷白,頹然跪下,雙唇顫顫,喉嚨只能咯咯發聲,怔愣在原地,完全失去平素的冷靜自持。


  她應尋找夥伴,卻怎樣都站不起來。


  「瑰逸,你怎麼了?」左方響起熟悉的嗓音,回溯該聲,正是廖穆斌。


  廖穆斌渾身灰撲撲的,吊帶也歪了一邊,一拐一拐地走來,「你哪裡受傷了……唔!」


  馮瑰逸倏爾直身跑近,緊緊抱住眼前的男子。


  「呃瑰、瑰逸……你沒事吧?」被她的舉動嚇到,廖穆斌手也不知該往哪放。


  埋在胸前的頭微微一搖,男人雖安下心來,心跳卻愈來愈快,「沒、沒事就好……」然後結巴結巴地說明:「戲……戲棚爆炸後,我很快就從後台的小門跑出來……不過天兵還在裡面……不……不確定他們的狀況,還、還是……還是快點走……」


  馮瑰逸依舊抱著他,廖穆斌正猶豫要不要回抱,卻見她的肩頭隱隱發顫。


  「你哭了?」他扳過女生的雙肩,馮瑰逸卻抱得更緊,並撇開臉,不給人瞧見表情。


  「別擔心,我沒事。」他溫柔地說,手掌亦輕輕撫摸懷中人的背脊。


  彼此相互依偎,久久不離……


  「咳,不好意思打擾了。」梁錦緋恰巧現身,指了指二人身後的火場,「到底發生甚麼事?」


*****


  三百年前,古家派軍拓墾肥沃的東旗平原,後經兒玉家積極開發,鍾家持續耕耘,時至今日,東屯、揚旗兩郡皆在這座平原上,往昔的田地雖縮小到僅餘揚旗河西,東屯郡的部分地區,沐隆的農產品仍超過百分之五十出自該地,供應三千萬島民的飲食,可謂全國糧倉。


  因座落大面積的農田,此地同是許多想遠離繁忙生活的都市人,休假放鬆的好去處。包下一幢老屋改建的民宿,透過大片的落地窗往外望,白鷺鷥、綠稻田,濃密的茄冬樹蔭下,雞群咕咕啄食,黑狗鼾鼾乘涼。


  面對如此清幽閒適的田園美景,「粹」成員卻無暇欣賞。


  李運喆捏著眉心,「要不過陣子再來?」


  梁錦緋坐在三人座的最左邊,肘處擱著木扶手,指腹摩娑額際,「既然全勝侯有警覺……代表其祂神明也都知道。」


  她旁邊的王冰穎面露茫然:「那……要放棄嗎?」


  無人回答。


  單人木椅上的廖穆斌道:「先觀望一陣再說,反正我們也要休息養傷。」昨日力戰三名天兵後,身體多處擦傷瘀青,所幸沒有骨折或更嚴重的傷勢,抹藥包紮,睡過一覺後,已無大礙。


  小茶几對側的女子同樣無事,神色復常:「昨晚那些天兵很奇怪,不像是預先埋伏,而且我感覺他們沒有意識,像台機器受人指揮,執行命令。」


  「可是他們很明顯要抓你們兩個吧?」達達克落座大茶几彼邊的椅凳,「雖然曾襲警,但那是受到阻攔才出手。」他搓著鬍鬚沉吟:「也許……全勝侯並沒有真的鎖定誰,大概是碰巧遇到,被你們身上某種東西觸發,讓天兵瘋狂追趕。」


  「東西?」王冰穎打量兩張單人椅上的人:「甚麼東西?追蹤器嗎?」


  「會不會是紫陽君對你們施了某種法術,只有神明或天兵天將發覺?」李運喆分析:「畢竟小緋毫髮無傷地從曉籌郡回來。」


  梁錦緋點點頭:「我還去了忠武祠,也有經過兵將的身邊,一切正常。」


  馮瑰逸忖道:「紫陽君施法……難道是祂點你頭頂的時候?」「那時我腦海閃過很多回憶片段……不是很愉快的回憶……」廖穆斌微一搖頭:「不過你沒被祂點到,天兵也追著你跑。」


  「那就是其它原因……」達達克抖著腳思考:「嘶……會是甚麼呢?」


  「阿斌,你和瑰逸先離開竹壽吧!」周暮梓從廚房端出一盤切好西瓜,「這裡對你們不安全。」


  這幢兩層樓半的房子是周暮梓的老家,不過年邁的父母均在養老院,她也在三年前搬去靛潮府。房子目前是閒置狀態,這回來竹壽她提前請人打掃,作為組織的活動據點。


  首領卻說:「沒弄清情勢前,遠離竹壽未必能解決難題。」馮瑰逸也道:「全勝侯本來就是武將,顯靈後又長年對抗強權黑道,做事風格是強硬了點,如果這樣就退縮,送不走邪神。」


  周暮梓仍是站著,掩面沉聲:「我怕你們出事……竹壽可不是純樸和睦的好地方。」


  「不如這樣吧!」梁錦緋提議:「其他人繼續調查,瑰逸和阿斌這幾天先別出門,等到掌握進一步消息或詳情,再做打算。」而後她面向馮瑰逸:「之後可能會深入競鬥場,到時要請你協助。」


  對面的人眼神忽黯:「我對競鬥場不熟。」


  「啊?」達達克嗓門一高:「你不熟的話,那誰還算熟啊?」馮瑰逸低著頭,前髮遮住容顏:「我不懂你的意思。」


  李運喆挑眉:「你沒上網搜過你的名字嗎?」


  瞧人猶是愣愣不解,王冰穎點了點T-slice,左腕上方即現虛擬畫面,畫面上的照片是兩名競鬥選手正在比賽,一個手執十字長劍,一個手拎戰錘,拿長劍的那人正為馮瑰逸!


  「馮瑰逸,父親來自昭棲馮家,是知名建商川嶽清的董事長,母親則為怒東唐家現任族長么女,也是奢侈品牌Psi的東洋區總裁,家財萬貫、富可敵國。本人十七歲跳級上淳大生物工程系,二十歲即拿到學士學位,而後飛往佛諾斯的卡爾弗特大學直接攻讀生醫博士,三年後畢業返國,當年年底即被簽進SMA聯盟,成為沐隆乃至於整個昕始洲最受矚目的超新星,其後六年的職業生涯中,三十九場比賽全部勝利,打破聯盟最快達二十場勝利、最多連續勝場、最多最佳賽事等多項紀錄,是競鬥界近十年最具指標性的人物。」王冰穎逐字朗誦文章:「在沐隆,更將文武雙全的她視作復興蟾島競鬥的希望!可惜三年前的世錦賽,她因故退出和嶔麒國高手崔仲熙的比賽,不但無緣拿下第四十場勝利,登頂成為競鬥之王,還自此消聲匿跡,連前東家SMA聯盟也不曉得她的去向,外界研判是……」


  「別念了!」馮瑰逸霍地長身,頭也不回地上樓,留下不明所以的隊友。


  女孩錯愕又無辜:「怎麼生氣了?」「不是你的錯。」周暮梓似是通曉內情,僅說:「我去看看。」


  上到二樓的客房,就看馮瑰逸站在陽台上吹風,察覺人緩緩步近,她低聲開口:「抱歉,我有點累了……調查的事你們決定就行,至於競鬥場,我很久沒跟那邊接觸,不一定能取得有用的情報,不過我會儘量……」


  「我還沒告訴你我為甚麼加入組織。」周暮梓驀然岔開話題。


  及肩的長髮隨風輕揚,馮瑰逸雙眸稍斂:「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由,最重要的是大家齊心盡力。」


  周暮梓將頰邊的髮絲撥至耳後,面朝外邊的平疇沃野,「我弟弟是綢子港殺警案殉職的警員。」


  馮瑰逸頓時瞠目結舌。


  「他叫周晨漆。」旁人逕續:「也就是你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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