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安澄高舉拿著刀的右手,興奮的叫著。這是他殺的第一隻巨蜥,而且還是單獨擊殺。
「晨哥,你看到了嗎?」
「厲害阿安澄,你這把刀很犀利啊。」劉晨陽依然呈現目瞪口呆的樣子,但是手卻已經鼓掌起來。
「是吧!這是連盔甲都可以劈開的刀。」安澄左揮又砍,嘴裡哼哼哈哈地喊著。
「我知道。」劉晨陽知道這把刀的來源,這把刀確實能夠劈開盔甲,至於究竟能劈開什麼程度的防禦就看安澄自己的信念了。不過目前來看,剁蜥蜴那是綽綽有餘了。
「進展很快,竟然都可以把刀創造出來了。」
「嘿嘿,還好啦。」安澄抓著頭不好意思的說。
「身體感覺怎麼樣?體力還行嗎?」
「嗯,還行。」
「好,那我們再待一陣子。」劉晨陽確認完安澄的身體狀況後說道。
公園佔地廣泛,巨蜥有可能從各個位置出沒。另外,每次出現的數量也都還不清楚,有必要進行調查。此外,目前遭遇過三個種類的巨蜥,各自是否有專屬的任務也都還要再做了解。
「你熟悉一下你的刀,看看能不能順暢施展,如果可以就先收起來,不然被看到會很麻煩。」劉晨陽提醒道。
安澄點點頭開始練習。
沒過多久,植物叢再次傳來動靜,安澄當即就想過去,卻被劉晨陽一把拉住。
「怎麼了?不過去嗎?」安澄不解的看著劉晨陽。
「先等等,我想觀察一下他們的行為模式。」劉晨陽緊盯走出來的兩隻巨蜥,並拉著安澄往後退去。
「要觀察什麼?」
「觀察他們是不是有分工。」
安澄一驚:「不會吧?他們有那麼聰明?」他無法相信這些爬蟲類具有這麼高的智慧。
「我覺得很有可能。」
依照目前的經驗推測,這是很有可能成立的,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巨猿蜥,已經具備小孩的智力能力了。其他兩種或許沒這麼高,但起碼不輸給貓、狗。而且從上次的監視器影像來看,出現的只有隱形巨蜥而沒有其他種類,表示那有可能是屬於牠的任務。
畢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侵入人類住宅,不留痕跡的吃人,只有他們辦得到。
兩人持續後退,盡可能躲藏在靠近陰影外圍的地方。
兩隻巨蜥的頭時而歪斜、時而左顧右盼,看起來似乎是在觀察周圍的環境。
「現在做什麼?」安澄扭頭問道。
「跟著他們。」劉晨陽說完就邁開腳步尾隨巨蜥。
兩隻巨蜥開始沿著綠化帶走動,一前一後,偶爾會停下來觀察動靜。
「晨哥,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安澄拉了一下劉晨陽的衣角,神秘兮兮的說道。
「什麼事?」劉晨陽回頭問道。
「他們好像會避開有光線的地方。」
「嗯,我發現了。」劉晨陽點點頭。
「走,跟上,他們又開始走了。」
公園分佈許多個綠化帶,大小不一,彼此間會有走道做出間隔。其他區域則是孩童遊樂區、綠色隧道、大草坪、水池生態區。
還好公園一片漆黑,否則兩人鬼鬼祟祟的樣子必定會引來警方關切。
「又有兩隻!」安澄驚呼道。
在稍遠的地方,又出現兩隻。
四隻巨蜥即將碰頭。
兩人此時正躲在溜滑梯偷偷觀察,一個躲在涵洞裡,一個趴在溜滑梯的平台上。
「嘎~」
「嘎~」
兩邊各有一隻巨蜥怪叫。
「晨哥,他們在說什麼?」安澄趴在溜滑梯上,像隻烏龜般的把脖子伸得長長的,還不時變換角度,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
「他們在說:『我這邊沒問題,你們那邊呢?』」
「真的假的?!你聽得懂?」安澄猛然低頭,瞠目結舌的看著下方的劉晨陽,顯然被這結論給震撼到了。
「當然聽不懂啊,我又不是蜥蜴。」劉晨陽淡淡的說道。
「……」
巨蜥在一陣不明所以的怪叫後,擦身而過,繼續走動。
「看起來是在巡邏的樣子。」劉晨陽喃喃自語道。
這幾隻巨蜥看起來就像守衛一樣,只在公園的陰暗處活動,絲毫沒有向外移動的意圖。
「我們現在跟哪一隊?」安澄詢問道。
「繼續跟原本那隊吧。」劉晨陽思索了一下說道。
跟蹤就是要從頭跟到尾,這樣才能明白目標的走向與接觸的事物。兩人從涵洞中走出,繼續摸黑前進。
「匡──」
一聲硬物與金屬碰撞的聲音從劉晨陽身後傳來。
「你幹嘛?!」劉晨陽猛然回頭,並伏低身子。
「啊……不小心撞到頭。」安澄摀著額頭正中央,臉都皺在一起。
劉晨陽連忙回頭重新看向巨蜥,背後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兩隻巨蜥已經同時停下腳步,歪著頭左顧右盼,下巴的喉囊正微微鼓動。
「嘎~」
兩隻巨蜥開始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啊!被發現了嗎?要上嗎?」安澄張大雙眼等待劉晨陽的安排,手依然摀著額頭。
「先不要,我們慢慢退,他們還沒發現我們。小心,不要再撞到東西。」劉晨陽伏低身子,向後擺手示意。
兩人倚著周遭的遮蔽物躡手躡腳的向後退去。
忽然間傳來一聲吼叫。
「吪──」
劉晨陽兩人同時大驚。
「巨猿蜥!」、「大猩猩!」兩人不約而同的相視叫了出來,都在對方眼中看到驚懼。
那一戰依然記憶猶新。
稍遠處的兩隻巨蜥立刻停下身子,扭頭看向獸吼發出來的方向,頭部一下左歪、一下右歪。
「嘎~」、「嘎~」
兩隻巨蜥各叫了一聲,便扭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前進。
安澄隨即就要跟上,再度被劉晨陽拉住了。
「不跟了嗎?他們要走了耶。」安澄不解的問。
劉晨陽用食指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先不要說話,並用手按著他的肩膀,將他身子壓力了下來。
隨後,他點了點前方幾棵樹木,並用食指、中指對著自己的雙眼點了兩下。
安澄隨即明白意思,立刻伏下身子不再說話。
在獸吼出現之後,劉晨陽發現稍遠處的植物叢、樹木都出現動靜,便立即將真氣集中在雙眼、雙耳。
公園的樹木並不多,主要集中在通往寬闊草坪的石磚步道,左右分佈,形成一道綠色隧道。
隧道的最底端就是草坪,平常提供給民眾野餐、放風箏等休閒活動。而在正中央處有一顆巨大的榕樹,枝葉茂盛,格外顯目。
兩人待在原地不動,靜靜觀察前方的動靜。
慢慢的,步道兩側的樹木陸續有巨蜥爬了下來。
安澄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怎麼那麼多……」
有些東西單獨出現並不可怕,但數量一旦多起來就不一樣了。
比如螞蟻,十來隻螞蟻並可怕,但如果是一窩螞蟻蜂擁而至呢?
「我們還要不要過去?」安澄不安的說道。
「再等等……」
過了一會,劉晨陽撿起附近的一塊小石頭,朝右手灌注真氣,瞄準其中一棵樹投擲出去。
「啪啪啪」小石頭擊打沿途的樹葉。
在擊打聲出現的同時,立刻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樹葉摩擦聲。
樹冠上的枝葉在不停晃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上面移動著。
「不能過去……」劉晨陽神色凝重地搖頭說道。
「那些樹木上面應該還有巨蜥在……」
「那怎麼辦?」
「我們從外面繞過去。」劉晨陽立刻掉頭往其他方向跑去。
「等我一下……」安澄連忙小跑步跟上。
兩人從公園裡跑出來,沿著外圍的人行道奔跑,藉著路燈照射,想必巨蜥不會襲擊他們。
突然,劉晨陽緊急煞住腳步,往路邊的變電箱一躲,同時把安澄也拉了過來。
「怎麼、怎麼了?」安澄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一臉錯愕。
「你看那邊。」劉晨陽指了一個方向。
「嘶──」安澄倒吸一口氣。
不遠處的地面上有一張貌似尋人啟事的傳單,在無風的情況下上下飄動,看起來像是有東西不停踩過。
「有鬼?!」安澄驚呼。
「鬼你的頭……」
「隱形巨蜥!」
劉晨陽點點頭:「看起來有很多隻,應該是成群結隊出動的。」
「那這樣怎麼過去?」
「過不去了,我們看不見他們,太危險了。」劉晨陽果斷搖頭說道。
「那大猩猩那邊……」
「沒辦法,只能先放棄了。」
這個局面風險實在太高了,內部本來就已經難以潛入,現在連外面都有隱形巨蜥在遊走,根本不可能再進去了。
「我們趕快離開,這裡現在太危險了。」劉晨陽說道。
「好。」
他們根本無法確定此處會不會有隱形巨蜥經過,多留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劉晨陽領著安澄往光線明亮的地方走去,絲毫沒有放下戒心,處處留意周遭的動靜,深怕遭受伏擊。
對向不遠處有一間超商,明亮的光線將人行道變的清晰無比。
「走,先進超商。」劉晨陽快步走去。
…… …… ……
「你好,歡迎光臨~」店員說話的同時,頭都沒抬起來。
室內燈光明亮,全天候運轉的空調讓體感相當清爽,四排雙面貨架依序擺放著:文具、日用品、泡麵、餅乾……等等。
數片碩大、乾淨的落地窗面對著馬路,並固定著一排微凸的木質桌子,可移動的圓柱形椅子。
收銀台擺放著各式促銷活動的標語及相關小物。
而本該站在收銀台的店員,此時正坐在小板凳上低頭玩手機,完全沒有打算起身。
兩人逕自走到落地窗前的座位上坐下。
安澄聳著肩,疑神疑鬼的東張西望。
「你在幹嘛?」劉晨陽一臉疑惑的看著安澄。
「我在警戒……」
「警戒什麼?」劉晨陽更加疑惑了。
「搞不好……店員是蜥蜴人變的……」安澄瞇起眼睛,側著頭悄悄盯著店員:「你看……他都不敢抬頭看我們。」
「他只是在玩手機……安澄,你電視真的看太多了!」劉晨陽一巴掌拍在安澄的後腦勺上。
「喔……」安澄縮了一下脖子,依舊不死心的看著店員:「我去買杯飲料。」他邊說邊起身,朝另一側擺放飲料的區域走去。
劉晨陽心裡正在擬定一個計畫,就等安澄回來一起討論。
此時的安澄正站在櫃檯前,上面擺放著兩瓶綠茶。他一句話也沒說,像個蠟像一樣盯著打手機打到忘我的店員。
「唉~」劉晨陽不由得嘆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便主動朝櫃檯喊道:「先生,請幫我結帳一下。」
這時店員才緩慢的抬起頭,用不滿的眼神看著安澄,語氣不耐地說:「有沒有會員?」
安澄緊閉雙唇搖頭。
「要不要用載具?」
安澄依然搖頭。
「總共五十元。」
安澄像個怪人一樣看著店員,默默地掏出手機:「我用電子支付。」
「嗶!」電子音響起。
「好了。」店員口氣不佳的說道。說完又繼續坐在小板凳上玩手機了。
安澄一步三回頭,走回座位上便說:「晨哥,我真的覺得他是蜥蜴人。」
「為什麼?」
「直覺!」
「好,我知道了。」劉晨陽默默地點頭,並不打算延續安澄的話題。他接著開口說道:「我有個計畫。」
「什麼計畫?」安澄一愣。
「我要去殺掉那隻巨猿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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