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太陽神之刃（二）

麥特對著吉姆說：「我車上那封十六世紀的西班牙征服者手札，是你拿走的吧。」

　 吉姆羞愧的點點頭。原來麥特一直都知道手札是他偷的。

　　「我只是偷……借來看一眼，我正打算找機會還給你。」

　　「既然你打算還給我，應該隨身攜帶在身上吧！」麥特冷笑著說。

　　「我有帶。」吉姆從他的背包裡，拿出保藏在密封夾鏈袋的手札。

　    「請你唸出手札的內容，給大家聽聽吧！」

　　吉姆沒有抗議，他打開夾鏈袋，抽出泛黃的手札。這是由無花果樹皮下的一層纖維薄片製成的紙張。這種紙在十五、十六世紀相當昂貴，那時候戰敗的部落，常把這種紙作為貢品獻給勝利的部落。

　　終於來到大家最愛的環節。他們個個屏息凝氣，準備聆聽這把「太陽神之刃」的來歷。

　　傑夫將隔壁桌的椅子拉過來，請吉姆坐下。漢克將啤酒挪到他的面前，想讓他先潤潤喉。

　　吉姆望著啤酒說：「謝謝！不過我只喝蘋果馬丁尼。」

　　漢克停頓了幾秒後。從他的背部用力拍下去，「哈哈哈！蘋果馬丁尼是給女人喝的，男人就應該喝啤酒。」這番話，逗得大家鬨然大笑。

　　吉姆漲紅的臉頰，像掛了兩條火紅的辣椒。他抿嘴一笑，伸手端起酒杯湊到嘴邊啜飲一口啤酒，便開始唸出手札內容。

　　一五一九年西班牙考察隊隊長，帶領隊伍前往猶加敦半島。在海上航行近兩個月後，我們終於在墨西哥東海岸登陸。這裡的谷地群山環抱，可以狩獵的物種相當眾多，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上，還有許多原始部落居住於此。

　　其中有一個部落非常強盛，他們就是阿茲特克帝國。當我們初次踏上阿茲特克人的城市「特諾奇蒂特蘭」時，全都感到驚艷不已。這裡絶非一個落後的窮鄉僻壤，絕對是個繁華熱鬧的大都會。阿茲特克國王親自迎接考察隊的到訪，他熱情款待我們，並且邀請隊長參加明天的祭祀活動。

　　隊長應允了這場邀約。阿茲特克國王非常高興，他安排我們住進金字塔神廟旁的豪華宮殿裡，同時警告我們，在沒有太陽神的庇護之下，禁止走進叢林。我想他要表達的意思是說，在沒有日光的夜晚，不要獨自進入充滿野獸的叢林吧。

　　眾人在酒足飯飽之後，便開始呼呼大睡。黎明時分，如雷鳴隆隆作響的歡呼聲，一波接著一波震醒了我們。隊長要大家即刻整裝到外面集合。我趕緊穿上在托萊多製造的盔甲，這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它的鋼質外殼可以從頭到腳為我提供無懈可擊的保護。

　　穿上盔甲後，我拿起精鋼劍迅速到外面排進列隊。此時金字塔祭壇的台階下面，已經聚集數千名觀眾。二名戴著鷹喙頭套的戰士向我們走了過來。他們是來帶隊長去參加祭祀活動的，只是金字塔上面可沒有足夠的空間能夠容納五百名士兵。所以隊長只帶著我及一名傳教士前往觀禮。

　　抵達金字塔平台後，國王讓我們站在他的身邊一同觀賞這場神聖的祭祀活動。大祭司戴著由各種華麗羽毛妝成的頭飾張開雙臂向著太陽，他的口中唸著一些我們聽不懂的祈禱文。傳教士想為我們翻譯，但是隊長要他把嘴閉上。因為大祭司唸些什麼？我們根本就不感興趣，隊長和我的目光都落在那些穿戴金項鍊、金手鐲及華麗垂飾的貴族身上。我們有默契地互看一眼，嘴角不由地微微揚起，這些熠熠的黃金總是透著讓人癡迷又難以抗拒的力量，它的魔力正在勾起人性最深處的貪婪。

　　大祭司的話音剛落，一名男子從台階下走了上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二名戴著奇異面具的人。這名男子雖然瘦弱，兩眼卻是炯炯有神，從他的臉上找不到半絲恐懼。該名男子面露自豪跪在大祭司前面，讓他用紅色染料在額頭上畫一個太陽圖騰，隨後他自行躺在祭壇石台上。這時候我才明白，原來他們是要進行活人祭祀。

　　大祭司一邊跳著舞一邊拿出祭祀石刀，他先用刀尖碰了一下男子額頭上的太陽圖騰。隨即用熟練的手法，精準地將刀插入左乳頭下面的肋骨，横切開來，鮮血順著腰身流了下來。大祭司伸手探入那個鮮血淋漓的切口，開始翻攪內臟，摸向上方那顆仍在跳動的心臟。而被獻祭的男子，雖然表情痛苦極致，卻沒有大聲嚎叫。

　　這種疼痛任誰都無法忍受。我決定用我的精鋼劍來結束他的痛苦。正當我要拔劍時，隊長阻止了我。他的用意我能明白，如果破壞了阿茲特克人的神聖祭祀，將會給考察隊帶來麻煩，我鬆開握在劍柄上的手，繼續看著這場荒誕不經的祭祀。

　　大祭司迅速抓住男子的心臟。他想用蠻力將心臟扯下來，只是主動脈的血管壁相當堅韌，可沒那麼容易扯斷。他每用力拉扯一下，都是增添那名男子的痛苦，急性疼痛讓他的身體不斷抽搐，就連屎尿都流了一地。

　　拉扯一陣後終於將心臟扯了出來，大祭司把還在跳動的心臟，放入特製的石碗裡。當大祭司將心臟向著太陽高高舉起的那一刻，全場一片歡聲雷動，大聲慶賀。這場殘忍的活人祭祀儀式為阿茲特克人帶來了庇佑，卻讓我的內心烙下揮之不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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