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馬來西亞人,我覺得我生活的社會處處處於焦慮。但一些熱愛這片土地的人應該會認為我的焦慮非常地不知足,畢竟在馬來西亞的生活非常地樸實,不像有些大城市步伐緊湊,加上文化百花齊鳴,山水優美,又是美食天堂。 可是,馬來西亞的複雜性時常導致我們的觀察流於片面——我自己也不例外,現在的我對東馬(沙巴與砂拉越)還是一點也不熟悉。這並不影響我在馬來西亞的生活,但它對我看待馬來西亞研究的角度多少會造成影響。現在的我還無法理解東馬與聯邦政府的資源爭奪戰,以及東馬的發展如何影響西馬的經濟佈局。 馬來西亞永遠呈現著多元“平衡”,但很多時候只是不同群體在各種限制底下啟動的一套自我保護機制,並且互相牽制,以致這些“平衡”在一些人眼裡看起來像“妥協”,政治上則廣泛稱之為“協商的結果”。實際上,大家都在各自的安全區裡發展各自的,沒有踩過底線的話彼此便不會開戰。 例如,前首相署部長姆扎希就曾在LGBT課題掀起爭議時,說LGBT的生活方式是違法的,但他們不應該在職場上受到不平等待遇。換句話說,只要不把問題掀開來,大家可以相安無事;一旦LGBT想要尋求社會的認可,就是踩過底線了。 去年因為批評元首而掀起爭議的馬大新青年也是個絕佳案例。這些底線有時候是宗教,有時候是教育。有時候純粹搞不清楚,只有滿滿的情緒。 我想說這樣的社會是很難往前推進的,但我自己也質疑所謂的推進是什麼樣的推進。無論如何,我們就是這樣莫名其妙迎來了2020年3月的政變,但我認為它有跡可循。我一直想要將這些痕跡與現象整理清楚,因為它應該是馬來西亞社會許多問題的癥結所在。但我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總是太急著去剝下別人的面具。有時候寫著寫著自己也覺得窒息,畢竟我也是甕中之鱉。 只是,如果我可以不停下來。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