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52赫茲的鯨魚們》町田苑香｜你聽得到那孤獨的聲音嗎？

2024/04/08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五十二赫茲的鯨魚，被稱為是世界上最孤獨的鯨魚，雖然牠的聲音迴盪在遼闊的大海中，卻沒有任何同伴能夠接收到牠的聲音。雖然已經知道世界上有這尾鯨魚，持續發出沒有同伴能夠聽到個歌聲，但至今仍然沒有人見過牠的蹤影。—P.80

《52赫茲的鯨魚們》是本暖心的小說，講述主角貴瑚來到外婆故居定居後，在小鎮裡遇到一個髒兮兮在外遊蕩的孤獨少年。那少年的經歷勾起主角埋藏心底許久的傷痛，於是女主角決定對少年伸出援手。在幫助少年的同時，意外地撫平她心中那難以痊癒的創傷，這是個雙向救贖的故事。

一般鯨魚叫聲的頻率約10到39赫茲，有著52赫茲的鯨魚實在比其他鯨魚發出的頻率高太多了，所以在書中被比喻成無法傳達又渴望被理解的寂寞心情。而書名《52赫茲的鯨魚們》，多了一個『們』字，給人一絲希望，暗示還是有懂得你的悲傷之人存在，請不要感到難過，如故事一樣，是個溫柔的設計。

當初會看這本書的原因，除了它是2021本屋大賞第1名，最主要是聽說這部作品的編輯讀初稿時哭到連鼻血都流了出來，甚至下了「如果無法讓這部作品大賣，我就失去了當編輯的資格！」的豪語。順帶一提，《52赫茲的鯨魚們》也在今年3月在日本推出電影版，由杉咲花和志尊淳主演（電影預告）。

老實說，或許是個人賦予書太大的期待了，讀完後覺得內容頗普通。不過要稱讚故事的開場相當引人入勝，一開始才26歲的主角貴瑚跑到偏僻海邊小鎮獨居，就引起當地一群婆婆媽媽議論，連到主角家修繕的業主都問貴瑚：「妳以前是酒店小姐嗎？」這樣的開端不禁令人好奇主角經歷過甚麼，加上主角又收留了無法言語的13歲少年五二，如何帶領少年五二走出家庭悲傷更是驅動人閱讀下去的動力。

（以下談論劇情內容）

單薄的人性刻劃不足以支持曲折的劇情

書相當易讀，約花三個晚上就能讀完。故事有很多設定，像是家暴、性別認同、親情和友誼，尤其特別強調友情，貴瑚就是在好朋友的幫助才走出被虐待的陰霾。但是整體故事過於戲劇化，如女主角突然被海邊小鎮不熟的青年告白，不管是貴瑚在獲得好友的相挺或是戀愛都來得非常突然，然後為了合理化劇情的安排，每位人物身上都有曲折的身世。

像是主角過往有個男性好友叫安安對她莫名體貼，貴瑚也像破蛋小雞一眼看到母雞般，對安安非常依賴，只因安安有性別任認同的問題，兩人始終沒有在一起。這時又跳出了一位高富帥，不知看上女主角哪一點，因父親那代就養小三，便理所當然要求貴瑚當情婦。另外和貴瑚一樣母親都再婚的高中同學美晴，可以在主角與他人切斷聯繫後，辭職跑到偏鄉找尋她。

這些人物多只交代了對方的背景，實際與主角互動著墨不深，會困惑女主角究竟有甚麼特質，讓這麼多人義無反顧願意為她付出，用身世引起的共鳴作為原因，著力點似乎不夠。而關鍵人物五二他的感受也寫得很淡，彷彿只是作為推動女主角振作的鑰匙。

處理傷痛的方式過於簡單

其中我較不認同的是幾段五二向外人承認被家暴或是別人在他面前談論家暴的情節。那部份我想舉一樁1972年真實發生在美國加州的Steven Stayner綁架案為例，那時年僅7歲的Steven被壞人誘拐，8年後14歲的Steven因不願新綁架來的孩子遭受他受過的折磨，決定背著養父偷偷歸還小孩，幸好帶孩子去警局的過程被警察查覺異狀，才使這場犯行曝光。當時Steven一度因為社會觀感和自身尊嚴的關係，在法庭上否認罪犯在綁架期間有對他做出騷擾的行為，那種矛盾的心情，非常令人於心不忍。這樣的狀況放到尤其注重聲譽的日本國家，五二在面對被他人認定的醜事時，反應未免太坦然了。以及貴瑚時常過於直接觸及五二的傷痛，說實在是很容易本末倒置的。

在貴瑚邂逅少年五二時，我還聯想到另個作家凪良汐的作品《流浪的月》，也是關於年齡差的男女主角因身上有相似悲傷互相吸引的故事。但是與之相比《52赫茲的鯨魚們》在情感描寫上弱很多，結構也較鬆散，很多議題和感情明明可以再深鑿，故事卻選擇用生長背景來交代情節，人與人情感交流寫得很單薄，像是貴瑚懂五二，但五二對貴瑚又是抱持甚麼樣的想法，故事沒有多加描繪。

雖然故事正向，在氛圍營造上卻很輕，帶入感不夠。一樣是以男女主角的孤獨為主題，《流浪的月》在寂寞意境刻劃更微深刻。所以讀完書後，比起書中劇情，我反而在腦補兩年後，當五二年滿15歲可以選擇監護人時，是不是可能和貴瑚發展出有如《流浪之月》般超越愛情觀的相愛關係（姨母笑）。

最後，點播一首樂團SPYAIR前主唱IKE的一首《Beautiful Days》，很適合獻給這本書。IKE是個Live演出的聲音比錄音室還好聽的歌手。很喜歡歌曲裡滿滿的正能量和熱情，尤其他們歌曲總留有與觀眾對話的互動性，搭上主唱獨特且具穿透力的嗓音，在Live裡感染力極強，聽完又覺得有力氣振作了。